第41章 薄雾
凌晨四点半，斯莱特林寝室。
湖底卷起粼粼的波浪，一下又一下拍打在水晶玻璃窗上，发出一段段舒缓的轻柔细声。
伴随着窗外这恍若安眠曲般的流水声，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睡得很安稳。
只是，除了一人。
昏暗的室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绿色的丝绸帷幔中隐约透出一道似乎在上下起伏的模糊轮廓。
银丝床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
冰凉的衬衣划过温热的肌肤，将流畅的肢体全部包裹。套上裤子，皮带绕过精细的腰身，手指伸进去，轻轻合上拉链和扣子。
双手从脖颈处一滑，系上领带。
指尖在带起的褶皱间细细地游弋，仔细抚平后套上宽大的黑色巫师袍。
窗外透射而下的微弱光亮中，映出一个隐约的修长身影。
格鲁斯轻轻从四柱床上坐起。
而后，他偏头往德拉科的床位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帷幔中没有丝毫动静。
很好，德拉科依然安睡。
他穿好鞋，脚步轻微地推开了门。
……
晨光熹微，薄雾蒙蒙。
冷风中，格鲁斯缩了缩脖子，独自一人走在沾满露水的草坪上。他顺着城堡的外墙往前走，走了半圈都未发现有一个人影。
“咚——”
“啪——”
“咻——”
正当格鲁斯感到疑惑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他眯了眯眼睛，脚步变缓。
听这声音似乎是某种碰撞和击打声，而且里面隐约有两个人的叫喊声。
真是奇怪，那个“好心人”说的惊喜难道是指这个？我还以为那家伙是想和自己做交易，这才特意过来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怀着一丝疑惑，格鲁斯抽出魔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
“伍德，再来一球！”
“哈利，接着！”
“我又抓住了！”
“噢，干的漂亮！我敢保证，今年的魁地奇杯上一定会刻上我们的名字！”
闻言，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从没想过自己只是初接触魁地奇，居然就能打得如此得心应手。或许正如麦格教授所说，自己的天赋是来自于他的父亲。
父亲他一定是一个优秀的魁地奇球员！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太差！
想到这里，哈利振奋地握了握拳头。
虽然他已经和伍德训练了半个小时，四肢都有些酸软了。但火热的内心为其提供了无尽的动力，哈利此刻的精神依然亢奋。
“伍德，我们继续吧！”
他随手抹去头上的汗，把手中麦格教授送给自己的光轮2000一抬，再次飞上高空。
“来了。”
伍德同样飞上高空，他使劲把高尔夫球往各个刁钻的方向扔出。而哈利则动作灵巧得从空中掠过，一个球都没有漏过。
两个人越训练越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薄雾之外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格鲁斯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
铂金色的发丝被雾气打湿，不再像以前那样蓬松富有朝气，而是完全贴伏在头上。湿冷的空气未能隔绝在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的发白，可他内心莫名升起一股热意。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
明明面容平静如深海，却让人感到平静之下别有一番暗潮汹涌。
随着时间的流逝，带着丝丝凉意的薄雾已经开始逐渐消散。阳光照在两个开心打着魁地奇的男孩身上，在雾的朦胧之间，能够窥见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明媚了不少。
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
但在格鲁斯看来，眼前的这一幕却比盛夏正午时的阳光还要令人扎眼。
现在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们那位鼎鼎大名的救世主大人在犯错之后不仅没有受到处罚，反而被允许破例加入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院队！
否则，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怎会花心思去训练一个不能参加魁地奇比赛的一年级。
格鲁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管让救世主一年级就进入院队是谁说的，但最终这个提议都会交给邓布利多校长来决定。只要对方不点头，救世主根本没可能打破学校的规定，强行进入院队里。
自己还是太小看他们的校长大人了。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违反规定能获得奖励的。这样一看，之前还在想救世主怎么不扣分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小丑。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正飞得开心的救世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草坪，长廊，楼梯……
格鲁斯一路朝着地下室走去。
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德拉科知道这个消息时会表现得多么生气了。
要知道就连自己这个对魁地奇并不怎么热爱的人，此刻心中都充满着怒火，更不用说那么喜欢魁地奇的德拉科了。
如果他知道一直讨厌的人获准加入校队，而自己却因为校规只能在看台上加油……
这简直糟糕透了！
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否则德拉科搞不好真的会哭的。
在路过斯莱特林的休息室时，他漠然地看了一眼已经熄灭的壁炉，脚步一转，不再返回寝室，而是向另一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
斯内普正在洗漱。
虽然今天上午并没有自己的课，但他已经习惯起早整理自己的储藏室。
“干荨麻四袋，蛇牙一袋，豪猪刺五袋，喷嚏草、坏血草和独活草各两袋……”
花了一些时间清点好自己的魔药材料，他这才离开房间，准备去礼堂吃早饭。
“砰——”
没想到，斯内普才刚推开门，门就结结实实撞到了一个黑漆漆的长条物体。那黑漆漆踉跄了一下，而后站稳后才转向自己。
“格鲁斯，你站在我的门口做什么？”
“抱歉，教授。”
说完，格鲁斯低下了头。
望着男孩像只落水小狗一样莫名失落的样子，斯内普皱了皱眉。
嗯？
没有像以前一样坚持叫自己“老师”？
他又抬眼扫了扫男孩那湿漉漉的头发，以及身上那不洁净的外套，黑沉的眼眸中意外地闪过一丝淡漠的冷意。
在他印象里，自己这个便宜学生一向很爱干净，从来都没有如此狼狈过。特别是对方在见自己的时候，更是格外注意衣着打扮，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用清理咒扫一遍。
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以至于对方根本顾不上打理自己，直接一大早上门来找他？
“怎么回事？”
斯内普不知道对方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但总归不是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
自己等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不可能因为一个学生而耽误时间。所以，他必须迅速解决，然后给那些敢欺负他们斯莱特林学生的巨怪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不要耽误时间，你要知道你们的老教授很忙，不像你们一样还有空到处去惹麻烦。”
说这句话的时候，斯内普一直垂目观察着男孩的表情。他看着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用那双仿若被薄雾笼罩的灰蓝色眼睛定定看向自己。
“老师，你知道救世主进入格兰芬多魁地奇院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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