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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鞠躬尽瘁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着松山幸夫与小泉一纯之间的对话,况奇伟却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表,毕竟只有五分钟的通话时间,而他们之间的对话又一直围绕在七十几年前的前尘往事,这让况奇伟不免担心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是否真能达成高培文所希望达到的目的。

  “各位,请容我提醒大家一下,我们只剩下两分钟左右的通话时间,请各位各自把握时间。”况奇伟先是干咳两声,引起大家注意之后,接着再提醒时间的急迫。

  松山幸夫对况奇伟点了点头,表示他对时间的掌控已然有所把握,接着又对屏幕前的小泉一纯再做一次提醒。

  “你能否确认当时藤原君的死…。”松山幸夫又再次提及了藤原君这个人。

  “紫蝶会长,当年我失去的一共是十个伙伴,我对所有人的不舍都是一模一样,并不会特别去留意藤原君的死因,是否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小泉一纯不解的說着。

  “小泉君,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即便到了七十几年后的今天,仍然余波荡漾,我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让你了解所有的事,希望你能谅解。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能否百分之百的确认,当时的藤原君的确已经死亡,并且是死在你所谓的土家湾野人所下的毒。”松山幸夫急忙再将他的问题清楚说了一遍。

  “我无法如你所说的百分之百的确定,我並不是医生,当时我也没那个能力去确认…。”小泉一纯似乎已经被松山幸夫的反复诘问给搞得一头雾水。

  “小泉君,做为大和神道会的一员,你还记得每个会员的天职,还记得我们的使命就是捍卫天皇的尊严吗?”松山幸夫这时突然问出如此突兀的一句话。

  “当然,永矢弗谖!”小泉一纯骄傲的回答着松山幸夫。

  “很好,我代表大和神道会向前辈致敬。小泉君,为了维护皇室的尊严,大和神道会需要你现在就为了天皇玉碎。”松山幸夫赶在通话时间结束之前,说出最后这一句话,就在最后的玉碎两字说出之后,手机上的信号也随之中断。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表情讶异的看着眼眶泛红的松山幸夫,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在看到一个为了自己的君王,为了自己的国家,孤苦流放异乡七十几年的战友前辈,这个所谓的大和神道会居然会以要求小泉一纯以终结自己的生命来落幕!

  偏偏此刻他的眼神又是充满着悲愤与不舍,大家都能感受得到深藏在他内心的压抑,但是这并不能解释他有任何理由要去压迫一个已经年近百岁的老人,必须以玉碎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残生。

  要知道这个人已经在平行空间里生活了七十几年,早就已经断绝了跟这个世界的任何关联,就连他所认识的故人,也已经几乎全部不在人世,大家都无法想象小泉一纯的死活,到底跟任何人、任何事,能扯得上半毛线关系。

  尤其松山幸夫最后说到要小泉一纯为了天皇玉碎,按照当时与现在的时空背景来看,七十几年前的天皇与现在的天皇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甚至还隔著另外一个天皇,松山幸夫到底要小泉一纯为了哪个天皇玉碎呢?

  如果是为了七十几年前的天皇玉碎,当年的老天皇早就已经死了超过一个甲子,这样的玉碎不但对小泉一纯没有意义,对当年的天皇更是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是为了现在的天皇玉碎,小泉一纯说不定连现在的天皇叫甚么名字都不知道,更没有理由去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天皇玉碎。

  尤其所有人都能从手机屏幕中看的出来,小泉一纯已经是个垂垂老矣的暮迟老人,就算搁在那不去理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好活,特别是他这一辈子完全没有机会离开那个平行空间,大家完全想不出来有甚么理由,非要在这个时候要求他去为天皇玉碎。

  “松山先生,我真是后悔替你争取了这五分钟的通话时间!不管小泉先生是否真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自杀,你的行径都让我觉得无比可耻,尤其你仗着自己的会长身分去对一个百岁老人做出如此要求,这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你的共犯。”况奇伟严厉直接的指责了眼前的松山幸夫。

  松山幸夫面对况奇伟的批评完全不发一语,他缓缓的收拾着自己东西,打算马上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松山先生,你一趟路大老远的来到大天京市,难道就只为了做这件事吗?”山姆这时突然开口问的松山幸夫。

  所有人都被山姆的这个问题给吓了一跳,包括松山幸夫本人,此时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山姆。

  “山姆先生,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松山幸夫不解的问着山姆。

  “不管是日本皇室的家务事,还是大和神道会的帮规,那都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更不在乎你们有谁去为哪个天皇自杀。

  我只想知道,你来大天京市的任务都完成了吗?现在的你,能够回去日本对你身后的大老板做出交代了吗?”山姆天马行空的说出让所有人都不知所云的提问。

  “我是否已经完成我的任务,与山姆先生有甚么关系?我应该回去对谁做出交代,更不是山姆先生你这位国际情报分子所能置喙的。”松山幸夫已然听出这个山姆对自己所讲的话,字字句句都带着刺,这也让他立刻警觉了起来。

  尤其这个人事先就已经预知了自己此行是来对小泉一纯赐死,难道他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所以才会知道自己此行还有未完成的任务,甚至连自己背后的大老板是谁都知道!

  这么一连串的想了起来,更是让松山幸夫背脊发凉,这些可都是机密中的机密,难道这个人对所有的一切都了然于胸?

  “没错,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每一件事都与我有着紧密的关系,否则我为甚么要万里迢迢的赶到这里来盯着你执行任务?”山姆仍旧是保持着他那目空一切的高傲态度。

  “况组长,这个人…,這个情报贩子是否代表贵国政府?倘若不是,我就不奉陪了。”松山幸夫见机把况奇伟给拉下马来,他看着刚刚山姆与高培文在视频通讯时有说有笑,山姆还刻意在高培文面前帮况奇伟说了好话,明显的他们应该是同一伙人。

  经过这段时间松山幸夫与况奇伟、山姆之间的互动,他能直觉的感受到况奇伟是个比较容易应付的对象,至于那个经验老到的国际情报贩子山姆,道行深的就像是亚里马那海沟那么深不见底,因此只好拉况奇伟下水好利用他来帮忙对付山姆。

  况奇伟虽然是年轻气盛,却不是个傻子,否则也不会受到尹清泉将军与高培文的重用,担任起非战时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更何况他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松山幸夫的确开口要求一个将近百岁的老人自杀,并且这一切又早在山姆的意料之中。

  此刻的况奇伟,再怎么冲动都知道现在正是看戏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给拖上戏台,只要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看戏即可。

  “松山先生,此行你是以私人身分到访大天京市,接待你的肯定不是敝国政府,所以你刚刚的问题,我就当你没问。

  至于山姆先生问你的问题,那是你们私人之间的事,虽然我管不着,但是我代表我私人的立场,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况奇伟这时对山姆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表情,示意山姆尽管去做他想做的事。

  “况组长,据我所知,松山先生此行,应当由张泰山博士全程陪同,请问是否真有这么一回事?”山姆意在言外的问着况奇伟这个问题,明显的是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况奇伟眼珠子一转,自然知道山姆的心思,因此他心有灵犀的对山母笑了一笑,随即对张泰山博士说着。

  “张博士,照这么说,你让松山先生去哪,松山先生才能够去哪;反过来说,你要是不让松山先生去任何地方,他是不是就只能待在这里,哪都不能去了?”况奇伟狡猾的問着张泰山博士,这当然也是明示着张泰山博士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松山先生毕竟远来是客,我们身为主人的,也不好限制客人来去自由,这会被人说闲话的。

  不如这样吧,松山先生,我刚好肚子有点不舒服,先去卫生间稍微整理一下,待会你想上哪去,就算是搭乘下一班飞机马上回日本去,我都立刻带着你上路,这样行吗?”张泰山博士虽然是个老实人,却也不至于那么食古不化,他一听就知道这是在神仙打架,自己这个凡人,只要懂得审时度势,别让台风尾巴给扫到就行。

  “你们想怎么做,就光明正大的讲出来,不用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惺惺作态!”松山幸夫知道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自己回到日本,肯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山姆先生,这是你个人与松山先生之间的私事,我们顶多就是提供场地与茶水,尽量把两位给服侍好,至于其他的我们就爱莫能助了。”况奇伟立刻将这件事跟自己撇得一乾二净,以免日后造成外交上的困扰。

  “既然况组长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松山先生,请先相信我,我是来帮大家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制造问题的。事实上,我来这里,是要让你能够了解更多真相,而不是要从你身上挖掘秘密。”山姆先是安抚着松山幸夫,当然也是藉此对况奇伟做着提醒。

  “阁下是知名的国际情报贩子,自然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我当然没有甚么秘密值得让阁下挖掘,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呢?”松山幸夫没好气的说着。

  “松山先生这话说的没毛病,一般来说,我的确不会对一个没有情报价值的人纠缠不放,我是个分分钟就能挣上几百万美金的生意人,不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价值的人事物上。

  换句话说,今天我之所以赶上这摊差使,一方面当然是应尹清泉将军之邀,他是少数能够让我一分钱都不挣,却仍然心甘情愿为他卖力的少数几个人物之一。

  另一方面,是因为阁下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对我将来的利益造成极大的影响,当然不只是我的利益,甚至还包含在座所有人的利益,所以这一趟路我是非来不可。”山姆满嘴生意经的对松山幸夫说着。

  “山姆先生你对我可能有些误解,看来,你的情报工作似乎做的不是那么到位。

  我的任何所做所为,都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有所改变,更别说是你的利益或是在座其他人的利益。

  于公,我是日本国的外务省大臣,我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国家的最大利益与安全考虑,我相信你们肯定都知道我的右派背景,这样的我,是不会被任何利益去左右我对国家的忠诚。

  于私,我的两袖清风向来是众所周知,这不只是表面上的形象包装,实际上也是如此,给我再多的钱,也不过是每餐两贯寿司加一碗味增汤,我住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坐的是开了二十年的老丰田,如果你们想用钱来打我的主意,可能要让大家失望了。”松山幸夫一开口就堵住了山姆向来习惯花大钱好办事的路子。

  “这一点情资,我还是不会搞错的,松山先生的高风亮节,不止是在日本政坛,就连放诸全世界都素有清誉,我当然不会蠢到拿利益这种俗事来跟松山先生谈事。

  如果松山先生是个用利益就能搞定的人,就用不着让我亲自跑这一趟,我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怎么用钱办事。”事实上,能够让山姆亲自跑这一趟,就足以证明松山幸夫在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那就不用拐弯抹角,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大家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需要云里雾里尽讲些不着边际的话题。”松山幸夫没耐性的说着。

  听到松山幸夫说出这话,山姆露出了一个正当如此的表情,接着对况奇伟做了一个接下来看我表演的眼神,然后正式揭开他今天来到这里的序幕。

  

“松山先生,能否跟大家说说,你刚刚一再提到的那个藤原君,他的真实身分是谁?为甚么你会那么在乎一个已经死了七十几年的故人?为甚么你又那么在意他是怎么死的?”山姆一开口,就问了一个让松山幸夫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怎么不是问我为甚么小泉君都已经九十几岁了,我还要求他为天皇玉碎,反而是执着在这些旁枝末节上?”松山幸夫反过来质问着山姆。

  

“因为那并不是我的重点,说实在话,既然之前我就能预测到松山先生此行的目的就是前来赐某人的死,而且我还不曾出手阻止,那就表示这件事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山姆仍是在商言商的回复着。

  

“山姆先生是不想出手阻止,还是根本来不及阻止?”松山幸夫挑衅般的对山姆说着,他可是赶在最后十秒钟才说出要小泉一纯为天皇玉碎的要求,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阻止这件事。

  

“松山先生,在你逼迫小泉君为天皇玉碎之前,或许当下小泉君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证明当年皇室丑闻的唯一一人。

  但是在你刚刚以大和神道会会长的身分,要求小泉君为天皇玉碎之后,你就成了当年皇室丑闻的铁证,不但如此,现场还有我们这几个人都听到你亲口对小泉君所做的要求,这么一来,又多了好几个证人。”山姆突然说着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皇室丑闻?我不懂你指的是甚么意思!做为大和神道会的会长,我记挂七十几年前在天河市失踪的大和神道会前辈,这有甚么问题?”松山幸夫挣扎着反击山姆的逼问。

  

“这个理由不错,既然你关心的是那十一个被大和神道会派到天河市的年轻人,那就再跟我们聊聊你最关心的那个藤原君。

  

你不关心一个人独自在辜家老宅里生活了七十几年的小泉君,也不在意其他九个同样被下毒身亡的人,而是一心在意着你一再提及的藤原君,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多做联想。”山姆紧追不舍的继续问着。

  

“藤原君…,不过就是一位故人的家族长辈,我受故人所托,这才特意多关注一番。”松山幸夫勉强解释着。

  

“故人的家族前辈?大和神道会的入会标准极为严格,一般人就连入会观察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当年的贵族世家之后,根本进不了大和神道会的大门,能否请教松山先生,这位藤原君是来自哪个家族?”山姆一针见血的抓着松山幸夫的要害质问。

  

“藤原氏早在六、七世纪的飞鸟时代就已经存在,就连藤原这个姓氏,也是当年的天智天皇所赐,是日本知名的古老贵族…,藤原君,不过就是藤原家的一名普通子孙而已,没什么特别值得提起的。”松山幸夫云淡风轻的解释着藤原君的家族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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