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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心意(二更)


方渡得知程栖泽受伤的事,快速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赶回苏镇。

        他到医院的时候林槐夏也在,正在看护士帮程栖泽换药。"你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叫那么大声?"

        程栖泽委屈巴巴∶"夏真,伤口真的很疼。"

        林槐夏撇了下嘴,拿起桌上的水果去卫生间帮他清洗。

        刚出门,她便看到赶来的方渡。

        林槐夏看到他风尘仆的模样,连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放下,微微一怔∶"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订的最近的航班,在邻近的雨城下的飞机。阿泽情况怎么样?"

        "没有伤到要处,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几天。"林槐夏道。方渡安心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呢?"

        "我?"林槐夏眨盱眼,"我没事,是程栖泽保护的我,我没受伤。"

        方渡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遇到那种事,一个人很害怕吧?"

        听他这样说,林槐夏的鼻尖一酸。

        这几天,她要在医院陪护,要去警局配合调查,要工作,还要面对施暴者亲属的不理解与谩骂。她都坚强地扛了过来,没有人问她,害不害怕,累不累。

        她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朝方渡摇摇头∶"你回来了就好。"

        "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方渡轻叹一声,朝病房里瞟了一眼,"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是你们。。

        林槐夏勉强扬起一抹笑∶"不要这么说,谁都不能受伤。"她超方渡扬了扬手里的苹果,"我去洗一下,你先进去看他吧。"

        方渡点点头。

        林槐夏回来的时候,宋荷也过来了。方渡和程栖泽两人沉默不语,方渡靠在窗边看着程栖泽,程栖泽却背对着他。只有宋荷一个人在说话,一会儿和程栖泽聊两句,一会儿又让方渡帮忙拿东西。

        看到林槐夏回来,宋荷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一个人周旋在这俩兄弟之间,累得够呛。

        林槐夏把洗好的苹果递给程栖泽,顿了顿,她问∶"用帮你削皮嘛?"

        程栖泽连忙点点头。

        林槐夏拿起桌上的水果刀,认真削掉苹果皮。

        她十指纤细漂亮,捧着苹果的模样像极了油画中的夏娃。程栖泽看得有些呆。

        "看什么呢。"林槐夏抬眸,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凶巴巴地朝他扬了扬手中的水果刀。

        程栖泽一证,语气委屈道∶"夏夏,我现在有点儿ptsd,怕刀。"

        林槐夏一证,收起刀,轻声和他道歉。她走到程栖泽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帮他削苹果。

        程栖泽见她站到方渡旁边,立马道∶"夏夏,我对他也有ptsd,能不能离他远一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示意了下方渡的方向。

        林槐夏∶".…."

        林槐夏虽然无奈,但还是和方渡拉开了距离。

        程栖泽就是瞅准了她对自己有愧疚感,最近这几天肆意用卖惨博关注。他发现这招对林槐夏挺好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使。

        林槐夏将苹果切成小块,装到盘子里,递给程栖泽。

        程栖泽可怜巴巴地问∶"夏夏,能喂我嘛?"

        忍无可忍。

        林槐夏把苹果核塞到程栖泽嘴里。

        "你是背部受伤,不是截肢。"

        程栖泽∶……"

        宋荷实在看不下去程栖泽在这装可怜了,她接过林槐夏手里的果盘,对林槐夏道∶"你先和渡哥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程栖泽瞪她一眼,宋荷更凶地瞪了回去。

        林槐真确实有些累了,她把一切安排妥当,告诉宋荷屋里的医疗器械都是做什么的,,怎么用,护士什么时候来换药,自己什么时候来替她,事无巨细地安排清楚,才放下心来,准备和方渡一起离开。

        见她要走,程栖泽一副不舍的神情,和她撒娇道∶"夏夏,我想吃轩云楼的小笼包,明天可以给我带么?"

        那意思是,你明天还得来看我。

        还没等林槐夏回答,宋荷把削好的苹果块塞到程栖泽的嘴里,堵住他的嘴巴∶"赶快闭嘴吧你。"

        程栖泽∶委屈巴巴.jpg

        林槐夏叹口气,她虽然知道程栖泽是故意的,但她能容忍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容忍。

        毕竟如果不是程栖泽,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她。她没什么能为他做的,只能尽可能满足他的需要。

        林槐夏点点头,答应程栖泽给他带午饭。

        程栖泽笑了起来,开心得像个孩子。

        等林槐夏和方渡走后,宋荷将盘子扔到床头柜上,没了伺候程栖泽的兴致。

        她大咧咧地坐到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双手环胸,骂他∶"我刚问过医生你的情况了,没你演得那么严重。夏夏是真的担心你,你能不能让她省点心?还这么死皮赖脸,有意思吗?"

        林槐夏不在,程栖泽也敛起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神色恢复到往日的冷淡。"有意思,如果不是这样,她会多看我两眼么?"

        宋荷微怔,平时那么骄傲一人,如今却颓然卑微到尘埃。

        "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你这样只是在给她添乱。"宋荷叹口气,"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该尊重她的心意,学会放手。"

        程栖泽敛了敛眸。

        他不知道要放手?

        只是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有多么困难。

        从医院出来,方渡叫了辆出租,和林槐夏一起回招待所。

        他们等车的地方正好是个风口。天气转凉,湿冷的凉风带着股渗入骨髓的寒冷。方渡见林槐夏只穿了件薄毛衣,干脆将自己的外套脱给她,帮她穿上。

        "我没事的……….林槐夏被他的动作弄得耳尖泛红,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有些不好意思,"你把外套给我穿了,自己不冷么?"

        "没事,箱子里还有一件。"方渡指了指行李箱。他虽这样说,,却没有打开行李箱的意思。林槐夏拉着他回到医院大厅,玻璃门刚好阻隔掉室外的冷风。

        正好车子还没来,她一板一眼道∶"你拿出来穿,不然我把身上这件还给你。"方渡没办法,只能拉着她找到一个不碍事的角落,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薄外套。

        他将外套穿好,笑着问∶"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槐真点点头,伸手帮他将纽扣系好。方渡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林槐夏系得很认真,她微垂着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蝴蝶抖动着羽翼。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方渡回过神∶"怎么了?"

        "感觉你在病房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林槐夏皱了下眉,和他解释,"其实你来看程栖泽,他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你不要往心里去…"

        "哦,你在说这个。"方渡弯了弯眸,笑道,"我知道的,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林槐夏疑惑。

        方渡笑意更甚∶"我在想,要是我躺在那里就好了。"

        "你不要这样说呀,"林槐夏不悦地蹙了下眉,"你们谁都不能受伤。"

        方渡扯了下唇线,斜睨她一眼,笑着问∶"如果是我躺在那里,你会给我削苹果,给我买小笼包吃么?"

        "当然。"林槐夏想也没想地答道。

        方渡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眉眼舒展开来。

        顿了顿,林槐夏回过味来。方渡在意的并不是自己会不会给他削苹果,而是她照顾程栖泽的行为让他很在意。

        怪不得觉得他那句话很怪,原来是酸溜溜的。

        她狡黠地眯起眼,问∶"你是不是……吃醋啦?"

        她其实只是想逗逗方渡,毕竟之前总是他逗自己,每次她都中招。

        她本以为方渡会否认,不曾想,他坦然地点点头,笑着道∶"是啊,吃醋了。

        这下反倒是林槐直不会了。

        为什么有人承认吃醋承认地这么坦然?一点都不可爱。

        她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扭过头,假装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从医院出来,林槐夏把方渡送回招待所,叫他好好休息。

        她能感受到方渡的疲倦。

        工作上有很多事急需他处理,得知他们出事后,方渡又连忙赶回国,下了飞机就跑来探望程栖泽,他根本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

        可即便这样,方渡也没说什么,而是默默地关心着其他人。

        再三嘱咐他好好休息后,林槐夏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好在都处理得基本妥当,一切都慢慢地往好的方向发展着。更何况,方渡回来了。她就像是重新有了主心骨,做什么事都会感到很踏实。

        想到刚刚方渡一脸吃醋的模样,林槐夏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

        她已经决定好了,听宋荷的话,听从自己的内心,坦然面对自己的心意。

        她下意识摸了下颈间的项链。

        方渡送了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也想好好回赠他一份礼物,郑重地回应他自己的心意。

        想到这里,她干脆转身离开房间,叫了辆出租车去商业街。

        在商业街下车,林槐夏一时间没了主意。她很少这样意气用事,冷静下来后,她发现自己不清楚怎样的礼物足够贵重,足够表达自己的心意。

        她逛了几家店,里面的东西昂贵却称不上"贵重"。

        越逛越漫无目的,她轻轻叹口气,思考着要不算了,毕竟心意更重要。

        她想着等方渡休息好,她就去他的房间找他。她想抱一抱他,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害怕,很想他。

        林槐夏胡思乱想着,无意间走进一家礼品店。

        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大部分都是旅游纪念品。

        林槐夏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她及时打断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在店里随意逛了逛。

        突然,她被一个容景园的3D金属立体拼图吸引了注意力。

        他们学建筑的都喜欢这种手工制作的小玩意,方渡肯定也会喜欢。

        林槐夏思考着要不买些材料,亲自做一个吴宅的模型送给他。这样不仅有心意,也足够珍贵。

        她随意地看着陈列的几个款式,目光最终落在一个佛殿模型上。

        那个佛殿并非苏镇的旅游景点,但是国内鼎鼎有名的最早的一个木质结构建筑。

        林槐真微微证住。

        她恍然想到她和程栖泽订婚时,收到的那份订婚礼物。

        当时程栖泽和他说过,是他堂哥送的。

        那时她不清楚程栖泽的堂哥是谁,所以并未在意,只是觉得自己很喜欢那份礼物,也清楚那份礼物的珍贵。

        可.……程栖泽的堂哥就是方渡啊。

        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建筑行业出身,是不会知道那份礼物有多么贵重。更何况那件订婚礼是纯手工搭建,对于搭建者来说也弥足珍贵。

        没有人会随意送这样一份礼物。

        方渡明明有很多种选择,却偏偏将自己最宝贵的佛殿模型送给程栖泽当订婚礼物,不是因为他和程栖泽的关系有多好,而是知道程栖泽的未婚妻,是她。

        与其说是送给程栖泽的,不如说是送给她的订婚礼。

        林槐夏证在原地。

        方渡之前和她说过,是准备回国参与苏镇项目时才认出她的。可他送来的订婚礼,明明要比这早很多。

        所以从一开始,他都在骗自己。

        他很早之前就把她认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没有回国来找她,甚至都不愿向她报一句平安,他还默认了她与自己堂弟结婚的事实。

        林槐夏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心脏绞得难受,一抹难掩的痛苦在心口蔓延开来。

        她那么信任他,他却从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甚至默许了她嫁给别人。

        那他突然回来,到底又算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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