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后悔
潘长荣坐在里间，跟酒楼的账房仔细盘点上个月的账，但眼神时不时瞥向门外，好似焦急的等着什么人。
他神思不定的看着手里的账本，愁眉不展的想着什么，怔怔出神！
这时，店里的伙计急匆匆的跑进来报告：“掌柜的，你让我盯着薛家的摊子，四爷倒是去了，没一会儿又走了，现在薛东家他们朝我们酒楼来了。”
潘长荣立马放下手里的账本，紧张道：“可知道四爷同薛家说了什么？脸色如何？可有吵起来？没打起来吧？”
伙计尴尬的摇头说道：“掌柜的，四爷将人请到马车里的，小的既看不见也听不着啊。”
潘长荣气的敲他脑袋：“我要你有什么用！”
伙计挠挠头：“不过小的看见王管事了，跟薛家说了几句话之后，面色很难看！”
潘长荣一愣，沉思片刻后冲伙计挥挥手：“去门外守着，人到了就立马告诉我。”
所以等薛柳和薛兴贵前脚刚将牛车停好，后脚就见潘掌柜笑呵呵的迎了出来。
潘长荣看到他们便激动的说：“二位终于来了，外面冷，快里面请！”
薛兴贵和薛柳对视一眼，跟在潘掌柜身后便进了酒楼里间的待客室。
潘长荣吩咐酒楼伙计泡壶热茶端上来，稍微寒暄了两句，便开门见山道：“两位可是来县城卖腊兔的？”
薛兴贵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潘掌柜。”
潘长荣急得一拍大腿：“薛东家，可莫要打趣我了！”
他说着便看向薛柳，有些埋怨道：“薛姑娘，你可是答应我的，腊兔的事不会让我为难，可你今日这番举动，怕是……”
薛柳喝了一口热茶暖暖身子，缓缓道：“潘掌柜可有品尝过我家腌制的腊兔？味道如何？”
潘长荣眉头紧锁，“薛姑娘，这时候就别打马虎眼了！年前我替你给吴家几位老爷送腊兔，可是为你说了好话的，打包票你们不会出岔子，你可不能这么坑我啊！”
他现在哪里有心思跟她讨论腊兔的味道？他只担心自己的饭碗保不保的住！
年前薛家让他带回来的腊兔，他都送给了吴五爷，由五爷自行分配处置，同时他一并将薛家在腌制腊兔的事也禀明了五爷。
吴世天当时沉默半晌，最终并没有说什么，也分了他一只腊兔，便打发他下去了。
今日一早，他听到下面传来的消息，说县城来了两个卖腊兔的摊贩，一男一女，他不用猜，便笃定地说是薛兴贵和薛柳两人了。
他当时便感觉头皮一紧，薛家在街市卖货的动静不小，又没刻意隐瞒，没过多久，便搅得整个县城的食铺老板都知道了消息。
潘长荣原先也是第一时间就派了伙计过去瞧瞧，但转念一想，那是越想越不对劲。
薛柳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此番动作，一定别有深意。
潘长荣当时又气又恨，总感觉自己被薛柳摆了一道。
他心思急转，最后一掉马头，直接去了一趟吴家，听门房说五爷外出办事不在，便直接将事情禀告给了大老爷。
如今薛家合作的玉玲珑都是交由大老爷在处置，此事禀告给大老爷知晓，也不算逾矩。
大老爷知道后，云淡风轻的将吴四爷喊了过来，只说让四爷走一趟，便吩咐潘长荣回去等着吧。
潘长荣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吴家宅子，脑海里想到吴四爷和薛柳一见面就掐的画面，感觉自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深坑，怕是爬出不来了！
薛柳看着潘掌柜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笑着说：“潘掌柜安心便是，我已经同四爷说好了，卖腊兔也不会影响你们酒楼生意的。”
潘长荣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压不住嗓音大声道：“四爷如何能做咱们酒楼的主？你们做腊兔不打紧，可名目张大的卖到县城来，五爷知道了，定是会发火的！”
若五爷发了真火，他作为酒楼掌柜，肯定也讨不到好。
薛柳耸耸肩：“我年前就将消息告知了五爷，五爷既然没有发下话来，不就是默认我能做吗？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潘长荣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她指的是给吴家送腊兔的事。
潘长荣急得站起来在屋里转圈，唉声叹气的说：“我的薛大姑娘，你真是害惨我了！”
他现在心里就两个字：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年前去薛家拜访的时候，只见薛家院里挂晒着十来只腊兔，数量不多。
他便以为薛家不过是做着给自家吃或者送人的，加之薛柳言之凿凿地承诺他不会搞事，他便掉以轻心，直接信以为真，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自己轻信了薛柳，便也将错误的信息传递给了吴五爷，如今事发，五爷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他。
他怎么会忘了，薛柳可不是一般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就因为一点果茶和枸杞子，就犯了糊涂了呢！
薛柳好笑的看着潘掌柜在屋里绕圈，就围着他们转悠，跟驴拉磨似的，还挺好玩。
薛兴贵看了薛柳一眼，让她不要再拿人寻开心了。
薛兴贵起身扶着潘掌柜又坐下，安抚道：“潘掌柜，我们认识这么久，什么时候害过你？柳儿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她说不会让你难做，定然会说到做到！”
薛柳跟着点点头：“潘掌柜若是不信，等等看便知。不知五爷是否方便见客，我想拜见一番。”
潘长荣头疼的揉着眉间，没好气道：“五爷不在，不然也不会让四爷去了。”
薛柳想了想，对潘掌柜说道：“劳烦潘掌柜帮我们递个信儿，我们明日再来拜访。”
她笑着说完，主动给潘掌柜倒了一杯热茶，让他喝口茶压压惊：“放心吧，不会拉你下水的，你家五爷可不是蠢人，能看不出来吗？”
潘长荣哼了一声，但到底接过了薛柳递过来的茶，缓缓喝了一口。
他何尝不知五爷恐怕心里早就有数，但他作为五爷的手下，不仅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来替主子排忧解难，反而阴差阳错的办了蠢事。
死罪可免，活罪怕是难逃啊！
潘长荣：“薛姑娘，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对这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薛柳勾唇一笑，同他打哑谜：“我怎么想不重要，单看五爷怎么想，我便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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